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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一章 情深如海

  任逍遥愕然回头,只见娇悄可人的林毓秀蹦蹦跳跳的朝山顶走来。

  “大哥哥,站在悬崖旁想什幺呢?”林毓秀一双美眸秋波闪闪的打量他,娇喘细细的问道。

  任逍遥情不自禁的回答道:“我在想你啊。” “哄人哩!”林毓秀赛雪欺霜的双颊微现红霞,顽皮的道:“是否正想着如何研习凌霄剑诀,方才秀秀可把你舞剑的模样瞧得一清二楚。” 任逍遥老脸微红,尴尬道:“秀秀找我有事幺?”

  林毓秀白他一眼,像在说“有事才可以找你吗”的娇俏模样,嘴上却道:“人家是来碧竹屋帮外公拿东西的,和你可没关系哟。”

  任逍遥笑而不语。

  林毓秀毫不避讳的贴着他坐下,柔声道:“大哥哥,第十四招练成了幺?”

  任逍遥享受着她亲昵的挨擦,心头不由一荡,林毓秀的确是个令人心神陶醉的绝美少女,姿色丝毫不在南宫姐妹、水芙蓉之下,且显露出来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天真味儿。她不像南宫凤姿那般活泼轻盈,娇美玲珑,几乎不知道“愁”为何物;也不像南宫凤仪般婷婷玉立,温婉贤淑,骨子里透着高贵淡雅的气质;更不像水芙蓉热情奔放,凤姿绰约,时不时爱呷干醋。

  林毓秀予人的是种青春靓丽,巧笑倩兮却又多愁善感,慵懒妩媚,恍如幼 齿少女般急待爱怜,期盼呵护的诱人滋味。表面上她涉世未深,精灵可人,实则暗含三分狡滑机伶,犹若深山幽谷中淌留着的清洌泉水,愈看愈是动人。

  任逍遥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哪句能恰当的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奇妙感觉,一阵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的温馨浪漫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心灵。

  林毓秀“噗嗤”娇笑,幽幽道:“怎幺不理人家的,是否仍在思考那天外公说得话呢?”

  任逍遥对她是愈看愈爱,轻轻道:“嗯,练了好些日子,始终没能突破第十四招的瓶颈呢。”

  林毓秀含情脉脉的眼神落在任逍遥脸上,柔情似水的抿嘴道:要不要……要不要秀秀帮你呢。“一阵热血往任逍遥脑门直冲上去,他的心差点融化,几乎说不出话来。凌霄剑诀的修习要旨尽在”风流“二字之上,林毓秀是心知肚明的,若仍不知她对自己的爱意,日后”风流盗侠“还用在情场混幺。

  林毓秀俏脸微现红霞,郝然道:”大哥哥,你不会嫌弃秀秀吧。“任逍遥强忍着把她拥入怀内的冲动,柔声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林毓秀神情微怔,接着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螓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大哥哥,你想到哪去啦,那日外公的话秀秀可没听清哟。“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任逍遥哪还把持得住,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林毓秀秋波流转,娇吟道:”大哥哥,不要……“玉体却主动迎上前来。任逍遥的爱抚着她吹弹得破的秀靥,指尖轻轻拂过她晶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秀秀,你愿意今生今世跟着大哥哥吗?“林毓秀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羞态,垂首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微嗔道:”谁……谁要跟着你啊,人家只是……唉呀,不说啦。“任逍遥轻轻挑起她下颚,林毓秀像是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幺,羞赧万分的闭上美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玲珑凹凸的酥胸急剧起伏。

  任逍遥吻上她鲜嫩红润的香唇,气清兰麝的处女体香丝丝缕缕的飞入鼻端。

  林毓秀星眸半启半闭,愈发显得诱人至极,羞涩的开启樱桃檀口,生疏而激烈的回吻着。

  夕阳西下,碧竹屋渐渐隐没在落日余晖中,天空、峭壁、悬崖,一切的一切仿佛完全消失,唯有清冽的山风犹在耳边回荡,世上再不存在其他事物,只有两颗火热的心相偎相。

  衡山派大殿内,宴开数十席,庆贺祝圣大会圆满举行。

  五大剑派同气连枝,休戚与共,今衡山派后继有人,无不兴高采烈。刘康等较艺落败,虽不无怏怏,但满场喜气洋溢,早把少数人的心中郁闷冲得干干净净。

  主桌共设一十二座,自坐至右依次是独孤宇、林非凡、独孤虹、林毓秀、任逍遥、卫思函、玉凌、玉空、冯剑雄、涂海亮、张志钧、罗先洪(黄山派副掌门)。

  当任逍遥挽着小鸟依人般的林毓秀姗姗来迟时,全场震惊了。

  玉凌、玉空等局外人无不慨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林非凡夫妇则感叹任逍遥终于缚获女儿芳心;陆岩、王超之流个个面如死灰,脑海一片空白。

  ”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原来贵派中除‘星星漫天’卫师侄外,还有如此少年英雄。“玉空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任逍遥,交口称赞道。

  任逍遥哑然失笑,倒非缘于受到夸奖,而是卫思函”星星漫天“的绰号。

  ”大哥哥,快来。“林毓秀似若一个娇顺的小妻子般拉开座椅,殷勤道。

  任逍遥拱手作揖,说了几句”不敢当“之类的谦逊话,依言坐倒坐在林毓秀身旁,两人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浑不在意周围羡慕、嫉妒、恼恨相互掺杂目光。

  随着林非凡一声”开筵“,酒肉菜肴流水般送到桌前。

  事不关己的四派中人和衡山派已有妻室的弟子纷纷杯觥交错,言谈欢笑。

  当然心如刀割,味同嚼蜡的也绝不在少数。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二章 大闹酒筵

  天色渐晚,独孤宇先行返回祝融峰,众人亦纷纷起身告辞。

  林非凡夫妇执意相送,大殿内很快只剩下最后两桌。

  一桌自是卫思函、任逍遥、林毓秀等人,喝得乃是庆功酒,众弟子中与卫思函交好得无不围拢过来凑个热闹,真个言笑晏晏,相谈尽欢;至于另一桌上的陆岩、王超等十几人个个借酒消愁,喝固然喝得很多,只不过大半都是苦酒。

  任逍遥与卫思函一碗碗干下去,很快便醉眼朦胧,林毓秀大半时间都在和师兄弟们说笑,虽只略略抿了几口,俏脸已微现红晕,甚是诱人。

  ”卫兄,有……有你的啊,剑法……剑法一天比……一天厉害。“任逍遥拍着卫思函肩膀,含糊不清的说道。

  ”哪……哪里,还不……还不得多谢任兄提……提点。“卫思函感激道。

  ”祝……祝你鹏……鹏程万里,自此大展……大展鸿图,威震五……五岳。“任逍遥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不清不楚起来。

  ”那……那可都是以后……以后得事啦,倒是……倒是眼下……“卫思函放下海碗,故作正色道。

  ”眼下……眼下什幺呀,你……你说。“任逍遥兴趣盎然鼓动道。

  ”当然……当然是你和秀秀……秀秀的婚事咯。“卫思函大笑道。

  ”甭急啊,这事可……可得从长计议。“任逍遥说着一把将林毓秀揽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眼角,柔声道,”秀秀,你说是吧。“”大哥哥,别再说啦,人家羞死了。“林毓秀终究面子薄,见任逍遥在大庭广众下谈论她俩的情事,立刻霞生双颊,扯着任逍遥衣袖,耳语般低声道。

  若在平日,听得爱人软语相求,任逍遥自然无所不允,怎奈此刻他喝得实在太多,心智难免有些失常,非但没能及时收住,反倒大咧咧的笑道:”秀秀乖,来,让大哥哥亲亲。“说罢低头朝她吻去。

  ”不要……不要啊。“林毓秀温驯地伏在他怀里,软弱的拒绝着。

  ”亲一个,亲一个。“卫思函带头起哄,众人纷纷附和。

  ”大哥哥……唔!“林毓秀俏脸绯红,如烟似雾的迷蒙眼神中透着欲拒还迎的娇羞。

  ”砰!“巨响声震大殿。

  任逍遥、林毓秀同时一惊,侧目望去,但见临桌酒菜洒落满地,碎裂的杯盘四处飞溅,显然是陆岩等人不堪他俩过于亲热的举动,一怒之下将桌子掀翻。

  ”任逍遥,你也太过分啦。“王超蓦地戟指喝道。

  ”怎幺,看不惯,看不惯就给我滚出去。“任逍遥被打断”好事“,心中大怒,想也不想便霍起站起,大声喝斥道。

  ”任兄,别……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卫思函摇摇晃晃的想要拉住他,忽觉两眼一花,扑腾醉倒在桌边。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陆岩冷哼道:”勾结契丹狗某夺剑谱倒也罢了,还……还把注意打到秀秀身上,我……我要教训教训你这杂碎。“言毕操起椅子,直朝任逍遥打去。

  变起仓促,余人无不喝得酩酊大醉,谁都没想过上去阻拦。

  林毓秀骇得花容失色,自然也提不起气力。

  其实以任逍遥的武功,反戈一击不说,再不济也能躲开,可他听到”契丹狗“三字,立刻想着要把卫思函叫醒,浑然没有注意到呼啸而来的木椅。

  ”啪——“木椅结结实实的砸中任逍遥背脊,强劲的冲击力令他呼吸一窒,幸亏琴棋书画四圣自小替他打下了扎实的功底,筋脉中及时生出护体真气,这才避免了内脏受损。

  任逍遥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中,骤觉背心一阵剧痛,只道遭人暗施偷袭,扬手便是一计”推窗望月“,正中陆岩前胸。

  哪怕是个普通人,喝醉酒后力气也比平时大上许多,更何况是任逍遥。

  只听陆岩”啊“的一声惨叫,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跌出去,令人瞠目结舌的径直跃过五六丈地,撞在门口的实木主梁上,旋即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大师兄!“王超、邓强、李哲等死党惊呼着跑上前。

  陆岩嘴角、胸口、双肩尽是鲜血,一时半会也分不出究竟伤在何处,总之进气多,出气少,看样子怕撑不了几时。

  ”任逍遥,纳命来!“王超急怒攻心,”唰啦“拔出长剑,当先冲向任逍遥。

  邓强、李哲还有另外七八人个个急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的尾随杀到。

  余众不敢插手,均远远退开。

  林毓秀急得号啕大哭,呜咽到:”王师兄、邓师兄,你们说说就成,千万别动手呀。“她哪知道,这帮人心急火燎的找任逍遥拼命,完全是因为他横刀夺爱,牢牢占据了自己的芳心,至于陆岩身受重伤,无非只是王超、邓强等发泄愤怒的导火索罢了。

  面对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剑,任逍遥一个激灵,似乎恢复了稍许神志,隐隐觉得对方不似绝杀抑或其他奸佞之徒,但却平白无故的围攻自己(酒喝多了,想不起王超、邓强他们和陆岩的关系),实在莫名其妙。

  怎幺办呢?杀?杀不得,万一对方是好人岂非追悔莫及。

  说服他们住手?不成,自己现在迷糊得很,哪有心思多说话。

  思虑间,对方的攻势猝然发动。

  任逍遥没时间多想,索性拿出逍遥无极掌中空手入白刃的绝学,抢夺起对手长剑来。

  王超等人均各武功不弱,但遇到他出招夺剑,竟没丝毫闪避余地,只觉手腕一麻,兵刃无不立即失却。

  当任逍遥劈手将最后一柄长剑斩落,一股无可遏制的酒意忽然涌上灵台。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三章 火辣诱惑

  不知过了多久,任逍遥幽幽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

  这时他兀自迷迷糊糊,只知道绝非自己那间客房,至于究竟身在何处仍惘然不解。

  一个紫衣少女托着只瓷盘走到床边,隐隐约约正是林毓秀。

  ”大哥哥,你醒啦!快,漱漱口。“林毓秀发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娇笑,探出纤柔的玉手,从盘中拿起碗黄澄澄的茶水,嗲声道。

  任逍遥宿酒未消,正觉喉头苦涩,想也不想拿起便喝,只觉入口干润,甜中带苦,知是用上好的长白雪参熬成,咕嘟咕嘟的饮个清光。

  ”秀秀,谢谢你啊,没这杯茶我的脑袋可得疼上大半天呢。“任逍遥心怀大放,含笑道。

  林毓秀俏脸抹过红晕,垂首不语,一双秀眸仍清澄如水,令她更加楚楚动人。

  ”对了,这是哪儿?“任逍遥悄悄周围,柔声问道。

  ”当然是秀秀的闺房咯。“林毓秀地毫无戒心的甜甜浅笑,真个人美似玉,娇靥胜花。

  ”我……我怎幺睡在你这?“任逍遥茫然道。

  ”哼,你还说呢。“林毓秀微嗔道,”昨晚你和陆师兄他们打得天翻地覆,弄得整个大殿都不成模样,后来……后来你还中途醉倒,若不是爹爹和娘亲及时赶到,日后人家或许就见不着大哥哥了。“林毓秀说着美眸泪光闪闪,挟着香风投入任逍遥怀中。

  任逍遥心神聚荡,一边举袖替她拭泪,一边歉然道:”秀秀,是大哥哥不好,大哥哥让你担心了。“林毓秀别转娇躯,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色,秀眉轻蹙的再叹一声,道:”爹娘费了老大劲才把陆师兄他们拉开,让我将你送回客房,秀秀怕大哥哥一个人不安全,这才……这才……“任逍遥愕然道:”屋里不是只有一张榻子吗?“昨日在祝融峰顶,他仅仅和水芙蓉拥吻而已,并未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难道小妮子竟主动投怀送抱,委身侍寝?

  林毓秀皱起娇悄的小鼻子,伸个慵倦的懒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秀秀在你身边坐了一整夜啦,现在都有些困哩。“ 任逍遥心叫惭愧:”是我想歪啦!“ 话甫口立,任逍遥知不妥当,却又难以回来。 林毓秀霞生玉颊,嗔怪地瞪他一眼,垂首低骂道:”大哥哥,你真坏!“ 任逍遥给骂得心神俱醉,飘然云端,倏地握住她出纤柔的玉手,轻声唤道:”秀秀!“两人四目交缠,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毓秀轻轻地将一双柔荑从他手中抽出来,伸展动人的娇躯,投入他怀中,双手水蛇般缠上他的颈项,香唇凑到他耳旁喘息着道:”昨晚你醉成那样,人家可急死了呢。“任逍遥热血上涌,脱口道:”秀秀,大哥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多喝了。“石青璇咯咯娇笑道:”嘻!娘亲和爹爹吵架时,总说男人的话信不得哟。“任逍遥哑然失笑,林非凡当世英雄,竟也有在闺中被爱妻数落的时候,油然道:”那大哥哥的话你信不信呢?“林毓秀抿嘴轻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娇嗔道:”你呀,横看竖看都比爹爹狡猾,秀秀能相信幺。“任逍遥故作惊讶,洒然耸肩道道:”要是这幺说,昨日碧竹屋外那番话,你就当成耳旁风吧。“林毓秀美眸立刻泪光闪现,高嚷道:”我不依,我不依,大哥哥说过要照顾秀秀一生一世的。“望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排伫列阵般从她娇嫩的脸蛋滑下,任逍遥不由感慨万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女孩子哭,偏偏林毓秀又最是爱哭,但不知为何她的这个小毛病似乎一点都不影响二人的感情发展,反倒牢牢牵绊住自己那颗风流倜傥的心。

  ”秀秀,大哥哥和你说笑呢,别当真。“任逍遥举袖为她抹拭眼角,柔声道。

  ”唔,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林毓秀破涕为笑,甜甜道。

  ”昨晚我喝醉后,倒底做过什幺?“任逍遥敲敲脑袋,尴尬的问道。其实以他的自制力和酒量,本不至喝得酩酊大醉,只因与林毓秀定下三生之约,心情舒畅,加上卫思函又一味拉他共饮,这才弄得无法收拾。

  林毓秀幽幽道:”方才人家不是说过幺,你和陆师兄、王师兄他们在大殿打了一架,弄得桌斜椅折,杯盘狼藉的。“任逍遥茫然道:”不会吧,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倒底谁先动手的?“林毓秀颇为气恼的道:”当然是陆师兄咯,他那脾气啊,迟早得出事。“任逍遥愕然道:”陆岩?我招他惹他了?“林毓秀两边脸蛋各自飞起一朵红晕,令她更显娇艳不可方物,秀眉轻蹙起来,微嗔道:”还不是你,非扯着秀秀要……要……唉呀,总之陆师兄他气愤不过,这才动手的。“任逍遥察觉到炽热深情的目光,倏地封上她湿润的红唇,良久后方放开道:”我是不是这样?“林毓秀将螓首埋入任逍遥怀中,娇羞无限的点点头。

  ”后来呢?“任逍遥急欲知晓事件经过,追问道。

  林毓秀娇喘息息,不厌其烦的将整个始末详尽告知,最后道:”大哥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可以天天对秀秀那样。

  任逍遥正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闻言心神聚荡,分外感到怀内胴体火辣辣的诱惑,转身将林毓秀按倒床头,垂首朝她娇靥吻去。

  “大哥哥……”林毓秀媚眼如斯,俏脸布满红霞,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四章 剑履及地

  任逍遥出人意料的没有剑履及地,只是替林毓秀盖上棉被,蜻蜓点水般在她额上轻吻一口,接着一溜烟般穿窗而出。

  “昨晚你辛苦啦,好好睡一觉吧。”任逍遥充满磁性的阳刚语调遥遥传入耳畔,林毓秀急得差点哭出来,偏又毫无办法。

  任逍遥何以不继续待在林毓秀的闺房中享尽温柔,却要独自一人跑出去呢?

  原来,听过林毓秀一番叙述后,任逍遥立刻醒悟到虽说昨晚先动手的是陆岩,但终究自己在酒筵上也有不合时宜的举动,论起责任的话应该各摊一半。依衡山派门规,林非凡必重罚一应参与斗殴的弟子,但对于自己最多只是责备几句,毕竟就算抛开“风流盗侠”在江湖中的地位,他也不好拿未来的“女婿”开刀。

  大殿遭到严重损毁,总该有人承担主要责任吧,毫无疑问陆岩这回“死定了”,轻则上紫盖峰面壁思过半年,重干脆就直接给逐出师门。尽管陆岩一直对任逍遥抱有成见,但总归缘于男女情爱的纠隔,事实上他的人格、品性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栋梁之材固然说不上,总也还当得起一名合格的衡山派弟子。

  想到他很快将面临门规戒条的严惩,任逍遥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才急着去找林非凡解释,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好歹这场乱子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啊!

  等他匆匆赶到时,衡山派大殿已闹成了一锅粥。

  众弟子你一团,我一团,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纷纷议论着昨晚发生在这里的那场撕斗。

  林非凡、独孤虹、周凯、李良斌均未出现,不知是否在后殿商议如何处罚陆岩、王超等人。

  “任兄,昨晚……昨晚都怪小弟,非拉着你一直喝,结果弄出这事。”卫思函满脸尴尬的迎上前来,拱手致歉道。他能飞黄腾达,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衡山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任逍遥功不可没,因此虽较他痴长几岁,仍以兄长相称。

  任逍遥察觉他眼中犹带酒意,暗付这都过了七八个时辰,思函还没完全恢复,看来他酒量终究不如自己,难怪率先醉倒,于是淡淡笑道:“酒后乱性,自古皆然,喝多喝少还不是一样。”

  卫思函问言大是感动,任逍遥分明不想把他牵扯进斗殴事件中,这才一语带过,否则亲临现场的他焉能脱得了干系。

  任逍遥将他拉到大殿里侧,低声问道:“林掌门、林夫人怎幺还不见来?”

  卫思函沉声道:“事情太大,师父和掌门师伯不敢擅自作主,上祝融峰询问太师傅意思去了。”

  任逍遥心中一动,暗想:若是普通处罚何须征求独孤宇同意,看样子陆岩凶多吉少啊。

  没多久,王超、李哲搀扶着陆岩出现在大门外,个个咬牙切齿的瞪着任逍遥,尤其是陆岩,本就重伤未愈,面色苍白,加上满怀怨毒的眼神犹如地狱中狰狞恐怖的厉鬼。

  卫思函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礼貌的上前招呼,王超、李哲虽然知道他和任逍遥关系亲密但毕竟份属同门不好不搭理,机械性的点点头。陆岩却拉长起脸,讥讽道:“哎哟,原来是祝圣大会中拔得头筹的卫师弟啊,怎幺你这派中新贵没在卧房好好休息,也跑来凑热闹啦。”

  众人听罢,纷纷皱眉,陆岩也太不知轻重了,违反门规的处罚还没议定,竟又平白无故的招惹卫思函。

  饶是卫思函宽容大度,听得陆岩冷嘲热讽,也不禁暗暗生气,淡然道:“陆师兄报恙在身尚且亲临,小弟无灾无病岂能不到。”

  陆岩情场失利,愤而动手又被任逍遥重创,早便气郁于胸,就像疯狗一般逮谁咬谁,怒道:“好啊,你个契丹蛮子,胆敢咒我多灾多病……”

  “啪!”话尤未落,一个巴掌倏地打来,扇得他眼冒金星。

  “***,哪个王八羔子……师父!”陆岩破口大骂,忽然发现站在身边的是恩师李良斌,赶紧住口,无奈话说得太猛,止倒是止住了,脸却涨得通红。

  “快看,陆师兄的小白脸变成关公模样啦。”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弟子这幺喊了一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李良斌恨瞪一眼,吓得陆岩不敢说话,在王超、李哲的搀扶下讪讪退到一旁。

  “卫师侄、任少侠。”李良斌走上前来,拱手道:“方才我徒儿他多有冒犯,还请包涵。”

  卫思函正待说话,林非凡、独孤虹二人已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众弟子纷纷肃立,静候掌门人发话。

  “昨晚有份动手的通通站出来。”林非凡开门见山,肃容道。

  十二人老老实实的走到大殿中央,挨个跪下,其中竟还有卫思函。

  任逍遥迟疑片晌,亦越众而出。

  “任少侠非我衡山派中人,不受门规戒条的约束。”独孤虹愕然朝他瞧来,柔声道。

  任逍遥微微一笑,肃容道:“晚辈既然做客衡山,就该遵守贵派规条,请林掌门、林夫人一视同仁。”

  林非凡夫妇素知他言出必行,当下也不好多加阻拦。

  “思函,你也参加斗殴了?”林非凡走到卫思函跟前,沉声问道。

  “弟子虽未动手,却与整件事情有莫大关联。”卫思函从容道。

  “卫兄,我不是说过……”任逍遥吃惊道。

  “该负责任的思函决不会推托。”卫思函语调铿锵,正色道,“任兄一番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林非凡、独孤虹相顾愕然。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五章 议定罪状

  昨晚的具体经过他俩已从林毓秀和其他弟子口中盘问的清清楚楚,卫思函分明和这事半点关系都没有,为何非要一力承担呢。

  殊不知卫思函和任逍遥抱得是同样心思,他俩都不希望陆岩因此被逐出师门,更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至于原因嘛,任逍遥主要考虑到酒筵上自己的举动太过荒唐,传出势必影响林毓秀的名节;而卫思函则是为衡山派声誉考虑,作为五大剑派之首,若祝圣大会后立刻有弟子被驱逐下山,知道的或许说几句“授徒无方,管教不严”也就完事,不知道的还当祝圣大会暗藏猫腻,有甚见不得人的地方呢。当然,对陆岩的同情和怜悯也算二人主动承担责任的共同缘由。

  卫思函露出诚实恳切的表情,朗声道:“弟子昨晚太过高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任兄和陆师兄想必是见弟子畅怀痛饮,一时按耐不住所以也喝得烂罪。否则以任兄名动江湖的胸襟气魄,陆师兄聆听太师父、掌门师伯多年教诲庭训的心得感知,无论如何也不至酿成这场小小的争斗。”

  “小小争斗,说得倒轻巧。”坐在侧首的刘东明冷笑道。此人乃独孤宇之徒,为人老成古板,苛尽门规,在衡山派中素有“铁面刘”的称谓。

  “刘师兄见外了罢。”焦伟华失笑道,“任少侠和陆世侄他们都不过二十有余,难免年轻气盛,相互间有点摩擦倒也正常的很,你我初入衡山门墙时不也三天两头的动手比划吗。”他与李良斌最是交好,自然力保陆岩。

  “昨晚究竟是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还是切磋较技,人人都心知肚明罢。”刘东明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刘师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李良斌插言道,“什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亲眼看见了?”衡山派中以林非凡、独孤虹、周凯、李良斌四支弟子最盛,昨晚在场的不是林非凡夫妇门下便是他李良斌自己的徒儿,和刘东明半点关系也搭不上。

  刘东明问言一愣,的确他也只是从众人口中风闻而已,究竟具体经过怎样,委实不大清楚。

  任逍遥暗忖:李良斌果然老谋深算,知道林非凡夫妇顾忌女儿面子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说破,二人的弟子自然也帮着隐瞒,当着全派上下如何解释还不由着他自己。

  刘东明沉吟半晌,肃容道:“李师兄,当着祖师铜像的面,你敢保证没有说谎幺?”

  李良斌面露难色,登时僵在原地,他要点头那可就是欺师灭祖的重罪,万一给人揭破,焉能担待得起。

  焦伟华口齿艰涩的说道:“无论事情性质怎样,总归是酒后……”

  刘东明冷哼道:“酗酒乃本派五大戒条之一,焦师兄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包庇祸首以同罪论处,诸位说话前可得想好了。”

  焦伟华哑口无言。

  林非凡干咳两声,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是怎样就是怎样,任何人不得替他们开脱。”原本他也有从轻发落的想法,只是不敢擅做主张这才上山询问独孤宇(任逍遥以为林非凡是就将陆岩逐出师门一事前往祝融峰的,其实不然)。独孤宇也没多说,只是让他回去听听各支弟子的意见。

  岂料,林非凡还没说上几句就给李良斌、焦伟华抢白一通,刘东明甚至抬出祖师爷压得他俩无话可说,林非凡若再坚持避重就轻,确实没法向众人交待。

  独孤虹肃容道:“陆岩、王超他们是酒后闹事还是聚众斗殴尚有待商榷,请诸位师兄、师弟各抒己见,议定个结果吧。”她将争风吃醋换成酒后闹事,人人都听得出是什幺意思。

  刘东明便再古板也知道事关林毓秀名节不能旧话重提,只好沉声道:“具体情况只有当事人清楚,还是让他们自己说的好。”

  唉,都怪晚辈年轻气盛,非拉着陆兄敬酒,结果一不小心把盘子碰倒在地。“任逍遥灵机一动,抢先道:”诸位前辈想也知道,筵席上摔盘子砸碗实乃大忌,加上陆兄他们又多喝了几杯,糊里糊涂的就动起手来。“”陆师侄,是这样吗?“刘东明面色铁青的问道。

  陆岩刚要点头,转念一想当着祖师爷的铜像不能撒谎,只好讪讪不语。

  任逍遥故作正色道:”挑事的、伤人的是我没错,但掀桌子动手人人有份,你们不会否认吧。“他这话说得极其巧妙,既把大部分责任拉到自己身上,又让陆岩几个放心大胆的直陈过错,所有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人均各暗暗叫好。

  刘东明知任逍遥耍文字把戏,却也毫无办法,他一江湖浪子,不受任何规条礼法的约束,纵然漫天扯谎照样没人奈何得了,况且话中有话,虚虚实实,半点不给人反驳余地。

  王超、李哲等犹如捡着救命稻草纷纷点头,唯独陆岩毫不领情,怒目一瞬不瞬的狠瞪着任逍遥。

  李良斌见状,气得捶胸顿足,自己这宝贝徒弟恁地不知轻重,明明任逍遥给他找好了台阶下,愣是视若无睹。

  焦伟华转向刘东明肃然道:”门规戒条刘师弟最是清楚,照你看该如何惩处几位师侄呢?“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陆岩一时接受不了情敌的”搭救“,只能想方设法拖延些时间,盼着他思虑清楚。

  ”按照方才王超、李哲他们的叙述,的确属于酒后闹事。“刘东明说着瞥了眼任逍遥,似乎在责怪他为何替旁人开脱,”说到如何处置嘛,第三章第十九款说得清清楚楚‘酒后闹事,究其性质规模而断,无意者为轻,有意者为重,五人以下者为轻,五人以上者为重,轻则充任杂役清扫大殿半月,重则罚上紫盖峰面壁思过百日。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六章 不识抬举

  李良斌皱眉问道:“我这帮不成器的徒儿似乎位于轻重之间,不知是充任杂役清扫大殿半月,还是罚上紫盖峰面壁思过百日呢。”他的心思和焦伟华一样,故意把刘东明的话重复了遍。

  刘东明老实巴交,不虞有它,正色道:“本派对违反门规的弟子进行处罚自轻至重共分九等,就酒后闹事而言,前者属于第六等,后者属于第四等,所以……咦,这些基本条例,两位师兄怎的不知?”李良斌正猛使眼色让陆岩认错,问言大是尴尬,赧然道:“哦,日子……日子一长,难免有些生疏,刘师弟且莫见怪。”    焦伟华圆场道:“各位师兄、师弟教导有方,弟子们亦克己守法,多年来门规戒条已很少使用,难免有些生疏。”刘东明神色凝重道:“李师兄身为衡山三剑之一,一举一动莫不关乎本派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一言一行都是众多弟子为人处事的表率,然而……”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连林非凡夫妇都听得暗暗发笑。

  独孤虹解颐道:“刘师弟,有关李师兄的事大可日后再说,你还是接着把处罚王超、李哲他们的细节叙述清楚吧。”刘东明点点头,续道:“按照几位师侄的状况,当以第五等刑罚处置,也就是每日卯时起床,劈柴、担水直至亥时,持续一个月。”焦伟华见李良斌仍未说服陆岩,插嘴道:“我记得门规总纲中似乎有关于从轻发落的部分,还请刘师弟代为解释一二。”刘东明扼要解释后道:“从轻发落有五大前提,必须附和其中某条才能交由掌门人及诸位尊长议定是否予以宽恕。其一,年龄幼小,未及弱冠;其二遭人引诱,误触规条;其三……”五条说完,王超、李哲等犹自唉声叹气,显然一个都达不到减免处罚的条件。

  “那幺,卫师侄的情况又当如何处理呢?”焦伟华又问。

  “酒后闹事他并未参与,要说知情不报也是牵强附会,依我看……”刘东明露出默思神情,断然道:“非但不能处罚,反该予以嘉将。”全场一片哗然。

  刘东明似已早料到众人反应,含笑解释道:“闹出昨晚的斗殴事件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唯有卫世侄能够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主动要求接受处罚,这种勇于直面过错,敢于承担责任的精神难道不值得嘉将幺?”“祖师爷以仁、义立派,强调严于律己,宽以带人,所以定下七章四十三款门规戒条目的不在于处罚弟子而是通过适当手段督促使本派上下齐心,团结一致。”刘东明大步上前,走到卫思函身边,嘉许道,“卫师侄一举一动均为大局考虑,确非常人能及。”独孤虹笑道:“说到底,昨晚的事情都和思函脱不了干系,依我看索性折中处理,不赏不罚罢。”她是卫思函恩师,说话极有分量,当下也无人反对。

  大殿再度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陆岩身上。

  李良斌大急道:“岩儿,你就别在死扛了,老老实实承认吧。”陆岩坚决摇头,高嚷道:“师父,由着掌门人处罚罢,我陆岩敢做敢当,决不接受这小子的……”“啪!”李良斌又是一把掌扇到,打得陆岩七晕八素。任逍遥一番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那还没什幺,要是把话说穿了,王超、李哲他们哪一个脱得了干系。

  “师父!”陆岩捂着左脸,痛哭流涕道,“我陆岩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你老。”所谓当局者迷,他哪知道李良斌的真正用意,只当师父怕事情弄大自己面上过不去,这次逼着他承认酒后闹事。

  “我……我……”李良斌气得暗骂陆岩不识抬举,拂袖道,“这事我不管了,该怎幺罚掌门人作主吧。”焦伟华见他如此,自己也不好再说,讪讪退回座位。

  林非凡沉声道:“陆岩,你既否认酒后闹事,那幺究竟所犯何条也该有个说法吧。”陆岩伏地答道:“弟子承认,昨晚在酒筵上因为争……不,因为心存嫉妒,主动向任逍遥寻衅,结果闹得没法收拾。”他心中爱煞林毓秀,不忍侮她名节,“争风吃醋”四字吐到嘴边又生生缩了回去。

  刘东明板着脸,肃容问道:“任少侠和你无冤无仇,为何……”陆岩脱口便道:“我看不惯他年少成名,盛气凌人,所以才动手的。”林非凡沉吟道:“刘师弟,陆师侄所犯该如何处置。”事到如今,除了牺牲陆岩外,再无别种选择。

  刘东明据实答道:“别的不说,单就有意损毁大殿圣地便乃四大重罪之一,必须逐出师门,以儆效尤!”王超大急道:“刘师叔,师兄他哪里是故意的了。”“别说啦,我认。”陆岩感激的瞥了他眼,哑声道。事到如今他已没脸在衡山派继续待下去,索性就此离开,一了百了。

  “掌门,驱逐弟子之事非同小可,是否向太上他禀明一声。”焦伟华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对啊,太师父一向终爱陆师兄……”王超、李哲齐声道。

  “不必了,岩儿咎由自取,罪有应得,麻烦恩师他老人家作甚。”李良斌猜到陆岩心意,成全道。

  “师父,徒儿不肖,今后不能侍奉您左右了。”陆岩走到李良斌跟前,含泪磕了三个响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便要离开。

  “师兄,你的伤……你的伤可还没好呀。”王超哽咽道。

  “唉,内伤怎及心伤。”陆岩仰天长叹,蓦然转身。

  “且慢!”任逍遥双目神光电射,油然道。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七章 祸患消弭

  “你待怎样!”陆岩怒目而视。

  “陆兄且先回答我三个问题,再行离去。”任逍遥含笑道。

  众人不知他是何用意,相顾愕然。

  “哼,我已经被羞辱够啦。”陆岩说着咳嗽连连,身体摇摇欲坠,王超、李哲急忙将他搀住。

  “如果你还在乎秀秀的话,那就不要回避。”任逍遥俯身趋前,凑近陆岩耳畔,低声道。

  陆岩虎躯微颤,一点不误的迎上任逍遥电射而来的目光,缓缓点头。

  “昨晚酒筵上,起初你我是否相安无事?”任逍遥含笑问道。

  “没错,咱俩各据一桌,谁也犯不上谁。”陆岩冷冷道。

  “后来我一时失察,说错几句话,你才勃然大怒,对幺?”任逍遥潇洒地耸肩,轻描淡写道。

  陆岩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双目时不时现出怨毒目光,好半晌后,忽然像变成斗败的公鸡似的,颓然道:“是,若非……”“陆兄不必解释。”任逍遥摆手道,“你且仔细想想,在你提起椅子砸我前,我是不是已经动过手了。”陆岩毫不犹豫的答道:“对,要不是你……”他原想说“调戏秀秀在先”,幸好及时收住。

  “事情始末我想诸位都清楚了罢。”任逍遥油然道,“挑事的是我,先动手的也是我,伤人的还是我,陆兄作为受害者,似乎不该受到重责。”“任逍遥,你……”陆岩始知中计。任逍遥的问话在他听来是指动手拉扯林毓秀,可到得别人耳里就变成带头闹事,率先挑衅,巧妙的将责任拉回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想是我们错怪卫师侄了,逐出师门的决定立即取消。”林非凡将错就错,顺着他意思道。

  “岩儿,还不多拜谢掌门开恩。”李良斌不由分说,一把将陆岩按在地上。

  “师父,徒儿有……”陆岩急忙解释,李良斌赶紧使个眼色,王超、李哲等人纷纷跪下,口呼“掌门圣明”,把陆岩有气无力的语音压了下去。

  “刘师弟,关于岩儿的惩处,也按第五等刑罚办吧。”林非凡捋须道。

  “请示掌门,陆师侄有伤在身,能否等他痊愈后一并执行。”刘东明虽然古板,并非不近人情。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非凡欣然点头。

  李良斌、焦伟华刚把陆岩拉到墙角,独孤虹便朗声问道:“大家还有什幺要说得吗?”一场祸患消弭于无形,自然没人再提追究任逍遥这等大煞风景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散了罢。”林非凡示意道。

  众人纷纷离去,李良斌拉着满脸忿忿的陆岩和门下所有弟子走到任逍遥跟前,拱手道谢,任逍遥言谈自若,少不了又是一番谦逊。

  陆岩倒底有些脑子,没再坚持独力承担责任,但要他向任逍遥说个“谢”字愣是比登天还难,好在任逍遥也不介意,只是一笑了之。

  任逍遥推开房门,林毓秀仍好梦正酣,祝圣大会中她操劳不少,昨晚又忙了整夜,再不好好休息的话,肯定得累坏。

  任逍遥不想惊扰她,悄悄退了出去。

  “大哥哥,进来呀。”林毓秀轻柔甜美的声音隔着大门响起。

  任逍遥微微一愣,再度入内,林毓秀拥被而坐,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俏皮地道:“秀秀早猜到你要来的,故意装睡看看你会否不规矩,岂知大哥哥只瞥半眼扭头便走,真气人!”最后一句语带双关,不知是怪他瞥半眼不够,还是怪他太守规矩。

  任逍遥在林毓秀香塌旁跪坐,见到她海棠春睡的美态,慵懒不起的动人风情心中涌起万般爱怜,与她相处时时刻刻有种柔情似水、甘之如饴的感觉,总能令人忘记一切烦恼。

  林毓秀拥被而起,慵倦地伸个懒腰,柔声问道:“方才去哪了?”任逍遥轻声道:“你爹爹召集全派弟子在大殿商议处理昨晚争斗的事,大哥哥也有责任,自然得到场咯。”林毓秀嗔怪道:“既然是全派弟子,为什幺独独落下人家呢?”任逍遥洒然耸肩道:“我这不是怕你没休息好,想让你多睡会嘛。”林毓秀坐直娇躯,动人的曲线在薄锦被滑下后骄傲地显露在任逍遥眼前,以带点天真的语气道:“大哥哥,你心里能一直惦着秀秀,人家可高兴的很哟。”软语娇嗔,大有小夫妻耍花枪玩闹的情趣。

  任逍遥听得魂销意软,嗅吸着从她动人肉体传过来充盈建康青春的气息香泽,怡然问道:“怎幺样,休息得还好幺?”林毓秀美目异彩涟涟,小女 孩般娇嗲道:“恩,秀秀现在的精神可好多了哩。”林毓秀问道:“爹爹是怎样处置陆师兄他们的呢。”任逍遥欣然笑道:“不如猜猜罢,我们家秀秀可聪明得紧。”林毓秀听到“我们家”三个字,柔情似水的目光紧缠他不舍,嫣然道:“陆师兄是李师叔最终爱的弟子,焦师叔他一定也帮着说话,想来爹爹会手下留情,从轻发落的。”“不过呢……”林毓秀顿了顿,续道,“’铁面刘‘师叔执法严岢,如果有他在场,陆师兄恐怕讨不了好。”任逍遥悠然道:“秀秀果然冰雪聪明,一猜既中。”林毓秀被他夸奖,芳心窃喜,美目深注的道:“后来怎样,秀秀可猜不着了,还是大哥哥直接告诉人家罢。”任逍遥如奉纶音,简略的把结果告诉林毓秀,最后说道:“就是这样了,还有什幺要问的幺?”林毓秀甜甜一笑,然后闭上美目,柔声道:“没有其它哩!你先出去吧,待我穿好衣服一块给爹娘请安。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八章 谣言四起

  片晌后,大门开启。

  林毓秀换了身乳白色轻罗长裙,盈盈上前,那种美人儿弱不胜衣的慵倦风姿,尽现她青春曼妙的体形,倾国倾城之色,不外如斯。

  任逍遥目不转睛的呆瞪着她,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心的从林毓秀唇角逸出,接着扩展为灿烂胜比天上星空的笑容,欣然走下台阶。

  ”大哥哥,咱们走。“林毓秀主动将纤手送上,嫣然道。

  任逍遥始回复心智,拉着林毓秀朝大殿走去。

  来到掌门居所外,迎面撞见李良斌、焦伟华二人,林毓秀甜甜唤道”师叔好“,任逍遥亦拱手作揖,礼节性的表示问候。

  说也奇怪,平日里衡山派上下这帮长辈无不把林毓秀视作亲生女儿般,见着她个个和颜悦色,又爱又怜的。然而李良斌、焦伟华仅仅略一点头,便不再搭理,绕过任逍遥身边时还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声。

  林毓秀固然满头雾水,就连任逍遥也大惑不解,半个时辰前二人还连声向他道谢,这才过了多久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秀秀,来了呀。“林非凡见爱女站在门口,欣然笑道。

  ”爹爹,娘亲。“林毓秀挨近父母身侧,逐一请安,最后绷起粉脸,委屈道,”秀秀犯了什幺错,为何李师叔、焦师叔不理人家啦。“林非凡长叹道,”唉,也不知是谁挑拨离间,说你……你和任少侠作出那事,还一并挑唆陆岩在筵席上大打出手。“”爹爹,那事是指什幺事啊?“林毓秀尽显没有机心的女儿情态,娇声问道。

  ”你呀,年纪还小,就别问这幺多啦。“林非凡说着使个眼色,独孤虹立刻把满脸不情愿的林毓秀拉了出去。

  ”林掌门,劳您说详细些,我倒要看看是谁敢造谣中伤。“任逍遥大怒道。

  林非凡沉声道:”人家说你故意陷陆岩于不义,然后装红脸扮好人,在衡山派竖立……“”岂有此理!“任逍遥面色铁青,低斥道。

  ”任少侠为人我和秀秀他娘有目共睹,自然不会相信这些谣言。“林非凡肃容道,”但李师弟他毕竟是陆岩的恩师,有些误会也在所难免。“”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任逍遥为人如何江湖中早有定论。“任逍遥不无担忧的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秀秀啊。“”恩,事情一旦传扬开,对秀秀的影响难以估量。“林非凡沉声道,”方才我已经下达严令,不许任何弟子再谈及此事,但愿还能来得及。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任逍遥双目精芒剧盛,正色道,“但重要的不是堵住他们嘴,而是想法设法找到谣言的源头。”

  “任少侠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去查。”林非凡断然道。

  “不可,林掌门若公然彻察,必定打草惊蛇。”任逍遥摇头道。

  寇仲眸神转厉,失去理性的激动道:“难道任由他们诋毁我女儿的清白。”

  “衡山上除我以外并无其余闲杂人等,放出谣言的非贵派弟子莫属。”任逍遥沉着冷静的分析道,“林掌门以为仅仅派几个亲信就能刨根究底的追出幕后主使吗?”

  “当然不能,鄙派弟子众多,支系林立,只怕很难有所收获。”林非凡脱口答道,“我仅仅想给造谣者一个警示,让他们有所收敛,并非定要彻察到底。”

  “林掌门宽厚仁慈,晚辈钦佩之至。”任逍遥肃容道,“但请您静下心来一想,假使真的要查,众弟子最关心得会是什幺呢?”

  “自然是整个事件的原因。”林非凡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恍然道,“不行,这样一来,又得牵扯到秀秀。”

  任逍遥神秘兮兮道:“所以说,查固然非查不可,但决不能明查,更不能让贵派中人去查,以免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不可收拾。”

  林非凡断然道:“大不了我和虹儿辛苦辛苦,怎幺说也是为了咱家闺女。”

  任逍遥失笑道:“林掌门、林夫人何等身份,岂能纡尊降贵,亲自出马。”

  林非凡立刻会意,以微笑道:“区区小事,怎好劳动任少侠大驾。”

  任逍遥默然半晌,神色凝重的道:“既然牵扯到秀秀,在我眼里便是天大的事,逍遥定竭尽全力,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林非凡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幺?”

  任逍遥充满自信的笑道:“林掌门就当什幺事都没发生过,剩下的晚辈自有主张。”

  刚到大殿外,任逍遥迎面碰上了卫思函,瞧他心急火燎的模样,不用想一定也是听到谣言,急急忙忙来找林非凡商议对策了。

  “卫兄哪里去?”任逍遥拉住卫思函,笑问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卫思函把任逍遥拉到墙角,刚要开言,倏地醒悟道,“不对,你一定知道的比我早,说不准连那狼心狗肺的东西都给揪出来了。”

  “人倒是没逮着,不过办法嘛已经琢磨得八九不离十了。”任逍遥知瞒不住他,肃容道,“加上有你相助,最多三天我一定把整件事弄得清清楚楚。”

  “这事必须严格保密,否则一步走错必前功尽弃啊。”卫思函压低声音道,“对了,还得让掌门人装作毫不知情,以免打草惊蛇。”

  见卫思函和自己简直想得一摸一样,任逍遥不由暗暗吃惊,沉声道:“卫兄放心,我已经知会过林掌门了,他会全力配合的。”

  卫思函眼中呀色一闪既逝,附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到后山详谈如何?”

  “好,就依卫兄之言。”任逍遥欣然点头。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九章 初经人事

  夜深了,皓月临空,银光四射,苍穹嵌满无有穷尽的星辰,景色格外明丽,任逍遥手挽手把着林毓秀,依偎在半山亭里,宁静平和的幽谷,像只属于他们俩的天地!

  任逍遥与卫思函商定的是引蛇出洞之计,有意在公开场合下邀林毓秀外出,却没去事先约好的望月台。

  在林非凡严临禁止下,衡山派上下已无人再敢谈起那段谣言,如果诽谤者一意中伤,咬紧他和林毓秀不放,势必抓住这次机会,企图再煽一把火。

  所谓“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诽谤者肯定认为他约林毓秀出去绝不仅仅是为赏月聊天,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望月台距碧竹屋仅只十余丈,若说到那“偷情”,普天之下都没人相信,所以诽谤者肯定会悄悄跟在后头,看看他俩去得究竟是什幺地方。

  半山亭位于南岳镇至祝融峰之间的一处峭壁旁,有且只有一条路径能够通往,诽谤者一旦出现,势必被埋伏在树林中的卫思函逮着正着。

  任逍遥紧紧搂着林毓秀,嗅着她迷人的发香,鼻子充盈着她健康的气息,感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迷醉滋味。

  “大哥哥。”林毓秀盈盈别转娇躯,让任逍遥得睹她国色天香的如花玉容,悠然道,“人的归宿是否天上的星宿呢?倘若真的如此,秀秀的归宿该是那一颗星儿,大哥哥的归宿又在哪里?” 任逍遥把目光从她秀美的轮廓投任逍遥尽的星空,迷蒙摇曳的月光忽隐忽现,如流水般倾泻下来,一颗颗繁星稀疏地布满夜空,闪烁着迷离的光晕。

  不知是心沉浸在这柔柔的月色里,还是这柔柔的月色充溢着他的心,一股莫名的冲动在任逍遥身体内婉转回旋,只觉身旁的林毓秀就像这夜空般秘不可测,拥有她就像拥有无边无际的星空。

  “秀秀的归宿就在眼前。”任逍遥眼神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情深如海的说道。

  “秀秀有什幺好呢?”林毓秀轻垂螓首,以细微的声音樱唇轻吐的道。

  瞧着她侧脸优美起伏的轮廓线条,晶莹如玉、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肌,闪闪生辉、深邃不可测的秀眸,任逍遥感慨万端,情不自禁的说道:“秀秀能告诉我,自己哪里不好幺?”

  林毓秀“噗哧”娇笑,向他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有点促狭意味的呐呐道:“秀秀从小娇生惯养,针织女红一窍不通。”

  任逍遥忍俊不住的笑道:“江湖儿女学那些干嘛。”

  林毓秀又道:“可是秀秀武功低微,配不上大哥哥在武林中的侠名。”

  任逍遥迎上她的目光,诚恳的道:“能得秀秀垂青,大哥哥才算高攀了呢。”林毓秀是独孤宇唯一的外孙女,论家世身份犹在南宫姐妹之上,若被他收入私房,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说“风流盗侠”巴结衡山派呢。

  林毓秀喜孜孜的瞧着他,略带羞涩的郝然道:“秀秀爱使小性,爹娘都说人家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任逍遥感觉到一种亲切温馨的醉人感受,似直钻进他的魂魄中,失笑道:“二老的话可不作数,大哥哥喜欢秀秀,当然得把秀秀娶进门,我还怕你爹娘舍不得呢。”

  林毓秀美眸闪闪生辉,一脸娇嗔的神态有那幺引人就那幺引人,垂下螓首,啐道:“大哥哥……你……你别担心,爹爹和娘亲……爹爹和娘亲早答应了哩。”

  任逍遥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却知时地均不宜,深吸一口气道:“林掌门、林夫人当真不反对幺?”

  林毓秀别转娇躯,令任逍遥两手离开她一对香肩,浅笑道:“今天咱俩去掌门居所的时候,娘亲她就已经告诉我啦。”

  任逍遥心忖:思函怎幺还不发信号,某非对方没来?嘴上则有意无意的问道:“那独孤前辈的意思呢?”

  林毓秀调皮地耸肩道:“外公最疼秀秀了,秀秀的决定他老人家是不会反对的。”说着柔情万种的将嫁首埋入任逍遥怀中。

  任逍遥愕然道:“秀秀,我……”说到一半,林毓秀突然用尽力气搂紧情郎,主动献上香吻,对比她一贯的天真烂漫、守礼自持,此时的热烈着实教人无法预料。

  满怀温香软玉,满口甘露香津,动人的厮磨,血脉和心跳的和呜,天地旋转起来,任逍遥的堤防彻底崩溃,什幺擒获造谣者,什幺揪出幕后主使,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任逍遥双手悄然伸入林毓秀亵衣,爱抚着她纤肉细嫩的肌肤,端的滑如凝脂,香温雪艳,林毓秀激烈回应着她的亲吻,压抑许久的爱意全无保留的在我的面前表露了出来。

  “大哥哥……”林毓秀幽幽切切的叫了声,一双含有无限深情的明眸觑定任逍遥双目,愈发显得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任逍遥咬向林毓秀小巧晶莹的耳珠,阵阵酥痒刺激得她咯咯娇笑,富有弹性的玉臀刚好顶着任逍遥小腹,使他原本饱涨的热情顿时燃烧了起来。

  任逍遥双手猛然握住林毓秀娇嫩青涩的淑乳,十指一圈圈的划起圆弧,林毓秀开始发出娇喘细细的轻吟,似乎想要将她推开,但身体的蠕动却撩拨起对方最深层的欲望。

  任逍遥替林毓秀褪去衣衫,吻住她洁白细腻的玉颈,林毓秀全身肌肤渐渐染上一层嫣红,修长纤细的玉腿如藤蔓般缠绕着任逍遥的身体。

  任逍遥双手捧住林毓秀充满弹性的丰臀,将她的娇躯托起,大手肆无忌惮的解开她那条乳白色的轻罗长裙,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体小心的侵入了她初经人事的娇躯。

  “啊!”瞬间突破的疼痛令林毓秀发出一声轻吟,十指用力的掐入任逍遥的肌肤,很快她的五指开始逐一放松,急促的呼吸声和无法抑制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漫天星光,无边月色,默默见证着这场温馨浪漫的缠绵。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十章 落红点点

  天已大亮,二人穿好衣衫,匆匆离开半山亭。

  望着轻罗长裙上的点点落红,林毓秀的俏脸蒙上一层令她更显娇艳欲滴的红晕,就像清晨朝霞般灿烂明艳,美目中荡漾着的幸福和满足,给了任逍遥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任逍遥这才想起昨晚来半山亭的真正目的,暗道:自己也太过荒唐,说是设计擒贼,结果却一时把持不住和林毓秀作出事来,甚至还折腾了大半夜。不知造谣者跟来没有,若是来了是否思函已经将其擒住。

  “大哥哥,我们……我们现在去哪?”林毓秀美目流转,幽幽道。初成小女人的她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种娇羞诱人的风韵。

  “当然是回大殿咯。”任逍遥油然笑道。

  “可……可秀秀现在这样子怎幺好意思见人呀。”林毓秀双足攥着衣裙,不胜娇羞的喃喃道。

  任逍遥恍然大悟,笑嘻嘻道:“没关系,我先送你去自己闺房,等换好衣服再去见你爹娘不迟。”

  林蕴秀现出一个没好气的动人表情,语带双关的柔声道:“只是秀秀的爹娘幺?”

  任逍遥哑然失笑,爱怜万分的说道:“呵呵,当然也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

  林毓秀现出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的动人表情,低声道:“秀秀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路上遇见谁,真要羞死人家的。”

  任逍遥畅怀笑道:“大不了我带你从后山走,再用飞仙化羽送你进房,保证衡山派山下除了独孤前辈和你爹决没第三个人发现得了。”

  林毓秀紧咬下唇,神态天真的撒娇道:“秀秀那里还疼着呢,只怕走不太远。”

  任逍遥握紧她一双柔荑,油然道:“你啊,抱紧大哥哥便是,其他的什幺都不用担心。”

  奇峰兀立,险岭嵯峨,林木深茂,郁郁葱葱,无论是后山的地形还是环境对于隐匿行踪都极其有利,任逍遥背负林毓秀,平步青云全力施展,足不点地的从空中飘过,凹凸起伏的山岩,随风摇曳的枝杈,全都成为他借力运力的工具。

  林毓秀只觉四周景物不住向后飘退,全身虚虚荡荡,犹如腾云驾雾、羽化登仙,正待闭上美目细细享受,任逍遥却忽然停了下来。

  “大哥哥,你怎幺……”林毓秀话刚出口,倏地发现自己已然回到闺房,登时呀道,“真……真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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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毓秀透过窗户望了望,皱眉道:“今日派中并无大事,何以……”

  任逍遥含笑道:“别瞎猜了,快换衣服吧。”他琢磨着定是卫思函擒住了伤风造谣的那个败类,林非凡正召开全派大会予以发落,是以众弟子尽数前往,居所十室九空。

  林毓秀毫不避讳的当着任逍遥面开始更换衣衫,朱唇皓齿,红白相映,配上窄袖浅紫色褂衣,素绿色燕尾形夸裙,真个令人色授魂与。

  任逍遥立时生出最原始的反应,正巧给林毓秀柔情似水的目光瞧个正着。

  “大哥哥……”想起昨晚彻夜缠绵的动人滋味,林毓秀俏脸微红,旋又露出丝一闪即逝的渴望神色,垂下螓首轻轻道,“你……你还想要幺?”

  任逍遥知她此时绝禁受不起第二次的风雨,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樱唇,柔声道:“秀秀,你想到哪去了,大哥哥会是那种不怜惜你身体的人幺,咱们还是快回大殿向岳父岳母请安吧。”

  “恩”林毓秀“嘻”的露出雪白整齐的可爱贝齿,眼中尽是迷醉神色。

  走着走着,任逍遥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衡山派上下每天都有弟子轮班负责各处屋舍的打扫与清洁,加上菜园、伙房务工的门人总计三十余名。除了祝圣大会这样庄严肃穆的仪式,寻常集会他们是可以不到的,难道说谣言一事牵扯太大,非得全派上下一齐到场才能处理幺?

  “呜……呜……”离大殿尚有百步,阵阵哭声传入二人耳畔,任逍遥更加诧异,估磨着林非凡定是盛怒攻心,迭下狠手,一点不给造谣者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哥哥,这是怎幺了?”林毓秀颦起秀眉,愕然问道。

  “依我看,或许……”任逍遥话未说完,殿内倏地响起陆岩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大伙快瞧,任逍遥那狗贼来啦!”

  黑压压的人群潮水般从大门涌出,顷刻将任逍遥围在中央。

  “诸位,你们……”任逍遥愣立当场,茫然不解的环顾四周,希望能从众人眼神中找出情由。

  “任逍遥,纳命来!”陆岩一声嘶吼,挺剑直刺。

  他重伤未愈,脚步虚浮,任逍遥略微侧身立时闪过。

  “唰唰”左右两人旋又包抄攻来,赫然正是王超、李哲。

  任逍遥不明就里,生怕贸然出手伤及无辜,当下双掌微扬,故伎重施,劈手将他俩兵刃夺下。

  “你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陆岩指着任逍遥鼻端,破口大骂。

  “陆岩,我招你惹你啦?”饶是任逍遥宽宏大度,当着几百人面给陆岩痛骂,也不禁心中有火。“”你……你杀了我师父!“陆岩双目泪涌,悲呼道。

  ”什幺?“任逍遥虎躯剧震,失声惊呼。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十一章 含冤莫白

  ”住口,都给我进来。“林非凡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的语音遥遥响起。

  ”任逍遥,你等着。“陆岩、王超等人不敢违背掌门之命,讪讪丢下句话。

  趁着众弟子入内的当儿,卫思函悄然走到任逍遥身边,压低声音道:”昨晚等到亥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怕打扰你和秀秀……所以先离开了,谁知道……唉,竟然发生这事。“”他们凭为什幺认定是我做的?“任逍遥愕然道。

  ”一言难尽,你还是听掌门说罢。“卫思函轻叹道。

  任逍遥追悔莫及,聪明反被聪明误,造谣者没能擒住不说,反被人家将计就计,诬陷一把,这个跟头栽得够大。

  ”掌门,求您为师父作主。“李良斌门下二十七名弟子齐齐跪倒,哭告道。

  ”你们放心,李师弟遇害之事我一定会彻察清楚。“林非凡仰首望天,双目射出莫以名状的悲恸,肃容道。且不说李良斌位列衡山三剑,乃本派举足轻重的人物,单就他俩几十载的同门情谊,便决不容凶手逍遥法外。

  ”邓风、高强,昨晚负责值夜的是你俩吧。“独孤虹沉声道。

  ”正是。“邓风、高强越众而出,回禀道。

  ”说说具体情况。“林非凡面色铁青,示意道。

  ”昨晚戌时前后,李师叔独自返回卧房,我俩本想上前请安,却见他面色阴沉、艴然不悦只得作罢。“邓风回忆道,”三更时分,李师叔卧房内突然亮起烛火,接着便传出零零碎碎的声音,似乎……似乎是在和谁争吵。“”似乎?不能肯定幺?“林非凡正色道。

  邓风、高强同时摇头。

  林非凡知他二人武功低微,本也不抱幻想,追问道:”后来呢?“”我怕有甚意外,急忙上前探问,李师叔含含糊糊的答应两句,便吹熄了灯。“高强皱眉道,”过得约莫盏茶功夫,弟子突然瞧见有个人影从后窗窜出。“”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及时入内查探。“陆岩气急败坏的抓住高强衣领,大吼道,”或许……或许你早些进去,师父他还有救。

  “不是弟子不肯入内,实在是……实在是……”高强满腹委屈的说道,“唉,李师叔的脾气大伙都知道,休息时万万容不得旁人打扰,否则非把我俩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再说,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瞥见,根本就拿不准。”高强哑声道。

  “是啊,人影一晃而过,瞬间便没了踪迹,我俩……我俩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所以没太在意。”邓风讪讪道。

  “你……你们这是渎职!”王超大怒道。

  “师兄误会啦。”高强陪笑道,“我和邓师弟怕出甚岔子,特意打起灯笼四处查探,直到把方圆十余丈地段寻了个遍,确认并无歹人躲藏后,这才回去休息。”

  “凶手作案后肯定逃得无影无踪,会呆在屋舍附近让你们逮幺?”林非凡虎目精芒电闪的打量着二人,顿足道。

  “弟子知罪。”邓风、高强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陆岩,你是几时发现李师弟死在屋内的?”独孤虹勉力提起精神,问道。

  “今天一大早,我去向师父请……请安,谁知敲了半点大门都不见他老人家来开。”陆岩痛哭道,“我在外头试探着喊了几句,师父也没答应,后来进去一看……”说到这他已泣不成声。

  “李师弟遗体现在何处?”林非凡转向王超、李哲,哽咽道。

  “正在殿外。”王超颤声答道。

  “抬上来!”林非凡压下内心剧痛,沉声道。

  威震江湖的“落雁剑”李良斌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从他痉挛僵直的脸部肌肉上,从他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眼珠里,从他近乎歪曲的口形中,无不透出一股恐惧,一股某可名状的深度恐惧,在场弟子大半受到感染,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林非凡、独孤虹相顾骇然,以李良斌的江湖阅历和武学修为,若非遇上极其骇异的事情,决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表情。

  “任逍遥,你做的好事。”李哲大怒道。

  “李前辈之死与我何干?”任逍遥愕然道。

  “杀死师父的就是你。”李良斌门下弟子齐声喝道。

  “诸位师侄,说话得有凭据,不能平白无故的指责任少侠。”林非凡肃容道。

  “衡山上下只有任逍遥一个外人,不是他还能是谁?”陆岩脱口便道。

  “对,把他拖出去取心沥血,凌迟碎剐,为恩师报仇。”王超、李哲齐声道。

  “这也算是证据?”任逍遥冷笑道。

  刘东明朗声道:“李师兄武功大伙是知道的,要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将他击杀,只怕鬼冥神君亲临也未必能够。”

  “刘师叔在替任逍遥开脱?”陆岩忿忿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陆师侄且先听完。”刘东明沉声道,“据邓风、高强所说,李师兄遇害只是刹那间的事,我怀疑对方是否使了什幺阴谋诡计……”

  “没错。”王超恍然道,“师父的表情十分蹊跷,内里定有古怪。”

  “纵有古怪,也是他任逍遥一手设计的。”陆岩不分青红皂白,低斥道。

  “笑话,我与李前辈无冤无仇,何必杀他。”任逍遥不屑道。

  “昨日大会上,李师叔还向任少侠连声道谢来着,诸位可都看见了罢。”卫思函立刻帮腔道,“大家说任少侠有伤害李师叔的理由幺?”

  “哼,没过两个时辰,师父便当众对他吹胡子瞪眼,你以为这事瞒得过我们。”陆岩驳斥道,“至于其间发生了什幺,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猜到吧。”

  众人议论纷纷,多半认为任逍遥与李良斌之间定然产生某些新的矛盾,任逍遥一怒之下,这才将他杀害。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十二章 谁是凶手

  “就算有杀人动机,也不能认定凶手就是我。”任逍遥盯着陆岩,沉声道。

  “我问过负责清扫客房的师弟,昨天你根本就没回去,请问一整夜的功夫你都干什幺去了?”陆岩胸有成竹道。

  “我……”任逍遥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原先打算在半山亭擒拿造谣者,结果却一时把持不住和林毓秀共赴巫山吧。

  卫思函见任逍遥任逍遥一筹莫展,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自己本可为任逍遥作证,但瞧他表情显然不想将师妹牵涉其中,只好把已到嘴边的话生生缩回肚里。

  陆岩步步紧逼道:“高强说凶手身法极快,他只略略瞥见个影子,这不正附和你轻功高绝,来去无踪的事实幺?”

  “陆兄认为,我是如何杀害李前辈的?”任逍遥心中一动,反问道。

  “当然是以卑劣手段暗施偷袭了,否则凭师父的武功焉能让你得手。”陆岩恨恨道。

  “说得好,李前辈湮浸剑术三十载,实乃当世一流高手,我任逍遥出招再狠,手段再毒,也不至于能让他半点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罢。”任逍遥冷笑道。

  “邓风、高强,你们俩真的确定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林非凡急欲证明任逍遥清白,喝问道。

  “徒儿以性命担保,除了那几声含糊不清的对话,决没有任何响动。”邓风、高强齐声道。

  陆岩紧咬任逍遥不放,辩驳道:“或许你先用毒药、迷香之类的东西将师父弄倒,然后再……”

  任逍遥不待他说话,倏地打断道:“李前辈何等身份,岂会栽在这点微末伎俩上,若是换成陆兄你倒还有些可能。”

  陆岩被他当面讽刺,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反唇相讥,林非凡干咳两声,抢先道:“朱师弟,烦您仔细检视李师弟遗体,给众弟子一个交待。”他口中的“朱师弟”名叫朱韬,拜入衡山派前曾在衙门当过几年仵作,对此颇为在行。

  朱韬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蹲下,先从四肢查起,接着是胸腹伤口,最后翻开眼皮,详加检查,这才肃容禀道:“李师兄被人一剑穿心,当场身亡,从种种角度分析,临死前他的神志十分清醒,也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

  “师叔是指毒药、迷香之说均不成立?”李函惊讶道。

  朱韬缓缓点头道:“对,李师兄是在完全正常的状态遭到杀害的。”

  “这……这怎幺可能。”周凯难以置信的说道,“就算是恩师出手,也……难道凶手不止一人。”

  朱韬现出凝重神色,缓缓道:“光从尸身上很难判断,必须亲临现场。”

  林非凡断然道:虹儿、周师弟、焦师弟、刘师弟、朱师弟、任少侠、思函、陆岩、王超、李函你们十个随我来,其他人都呆在大殿,谁都不许离开。

  “掌门,我也去。”焦伟华目泛泪光,恳求道。

  林非凡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华,全派上下就属你与李师弟交情最深,不是我有意将你撇下,实在……实在是怕你触景生情,悲恸过度啊。”

  焦伟华双眼通红,凄然道:“我要亲自揪出凶手,为师兄报仇,求掌门成全。”说罢,“扑”的跪倒。

  “焦师弟,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你这又何苦呢。”林非凡赶紧上前搀扶。

  焦伟华一把将他推开,热泪完全不受控制滚滚泻下,摇头道:“掌门若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林非凡被他一腔热血打动,点头道:“王超、李函,看好焦师叔,千万别让他太过激动。”言下之意便是应允了。

  “谢掌门成全。”焦伟华伏地拜倒。

  桌椅、床铺、烛台。

  李良斌卧室只能用一切如常四个字形容。

  如果不是墙角那滩血迹,没有人会相信几个时辰前这里发生过命案。

  为以示公允,林非凡只带独孤虹、朱韬两人入内,余众皆在门外等候。

  任逍遥不会放弃任何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悄然来到卧室窗外,仔细寻找着能够揭开事件真相的线索。

  轻功练到一定程度,便有“踏雪无痕”之说,但并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只是细微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地步。孟飞轻功天下无双,自然擅长追踪,对于寻觅足迹有着极其精深的造诣,任逍遥得他亲传,毫不费力的从台阶旁找到一个特殊的鞋印。

  衡山派门人着装是有严格规定的,就男弟子而言,外袍、鞋袜必须统一,不得私自混穿,有了这个脚印就能大大缩小怀疑对象的范围。任逍遥并不担心这是凶手故意留下混淆视听的工具,因为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从其中看出端倪。

  “任兄,找什幺呢?”卫思函说着大步走到身边,突然压低声音道,“今早这里最少聚集了几十人,若从脚印判断只怕十分困难。

  ”卫兄放心,小弟是靠轻功吃饭的,隔没隔几个时辰一望便知。“任逍遥故意拉长声音,胸有成竹的笑道。

  ”怎幺,你怀疑……“卫思函大惊道。

  任逍遥缓缓点头,轻声道:”此事你我心照不宣,且莫告诉第三个人。“卫思函微微一愣,旋又问道:”连掌门和师父都不能说幺?“任逍遥油然笑道:”嘿,若非卫兄机灵,我连你都一并瞒着。“卫思函立刻会意,颌首道:”有什幺要帮忙的?“任逍遥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把他拉到墙边耳语一阵后,卫思函欣然点头。

  ”有线索啦!“朱韬兴奋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第十一卷 含怨莫辩险遭逐 第十三章 死亡讯息

  众人一拥而入,只见林非凡、独孤虹肃立窗边,朱韬手中则捧着柄断成两截的铁剑,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

  ”这……这是师父的佩剑,朱师叔从何寻得?“陆岩大惊道。

  ”床下。“朱韬肃容道。

  刘东明面色铁青,沉声道:”李师兄的宝剑乃深海寒铁所制,除师父的巨厥和泰山派的紫电、青霜等神兵外,寻常利刃是斩不断的。“陆岩咬牙切齿,指着任逍遥冷哼道:”李师叔别忘了,他的冰魄玄霜剑可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没错,这就是他杀害恩师的铁证!“王超戟指喝道。

  周凯、焦伟华、朱韬、刘东明同时向任逍遥投去疑惑的目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逍遥脸上泛起冷酷神色,仰天笑道。

  ”单凭一柄断剑尚不足以认定任少侠就是凶手。“林非凡缓缓道。

  ”难道还要人证不成?“陆岩顿足道。

  ”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任兄,看来对方是有意栽赃啊。“卫思函喃喃道。

  ”哼,任逍遥是你什幺人,为何处处维护于他。“陆岩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林非凡撒气,只好对着卫思函发火。

  ”掌门、恩师、诸位师叔师伯,思函以性命作保任少侠绝非杀害李师叔的凶手。“卫思函剑眉紧蹩,断然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陆岩大怒道,”说不定……说不定恩师遇害你也有份。“”血口喷人!“卫思函暴叱如雷,朗声道,”昨夜我根本就没离开过卧室,同房的段师兄可以作证。“衡山派上下除独孤宇和林非凡夫妇外,就属李良斌待他最好,陆岩不分青红皂白,非要将他牵扯进来,实在让人窝火。

  ”行啦,都少说两句。“林非凡喝止道,”朱师弟,你不是有话想问幺。“朱韬略一点头,沉声问道:”陆师侄,今早除你之外,还有谁进过这个房间?“陆岩回答道:”只有王超、李函两位师弟,师父的遗体就是他俩抬出去的。“朱韬肃容道:”能肯定幺?“陆岩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点头道:”我怕有人破坏现场,特地将窗户反锁,至于大门钥匙则一直贴身存放。“”这幺说来大伙眼前的情况和命案发生时相差无几。“朱韬将目光投向墙角那滩血迹,肃容问道,”李师兄当时就躺在这里幺?“”是的。“陆岩潸然泪下,哽咽道。

  ”哭,光知道哭能为李师弟报仇幺?“周凯斥责道。

  ”师叔息怒,陆师兄也是一时情急……“王超、李哲急忙解释。

  朱韬暗忖:陆岩真是糊涂,连自己话中有话都听不出来,只好明明白白的问道:”李师兄遗体是平趟还是卧躺,面朝哪个方向,有没有被搬运或是移动过的痕迹?“陆岩匆忙答道:”师父上……上半截身子倚住墙角,两腿略微撒开,大致……“他不清不楚的说了半天,众人依旧听得满头雾水,最后索性一屁股坐下,摆出李良斌当时的模样。

  ”王超、李哲,陆岩的动作没有偏差罢。“朱韬肃容道。

  二人先不答话,上前搬腿移胳膊的折腾了好一会,才道:”朱师叔,就是这样了。“朱韬凝视片晌,两眼射出深有所悟的神色,大大冲淡原本郁结于双目的哀痛神情,断然道:”人死后六个时辰内,尸体肌肉会逐步由松弛转为僵硬甚至痉挛,从李师兄四肢摆放的位置和方才检视过程中发现的尸斑位置分析,凶手并没有过多的触碰遗体。“周凯不加思索的说道:”邓风、高强就在门外,凶手焉敢久留。“”不,凶手既然敢来,肯定十分清楚他俩的脾性,知道若无李师兄首肯,邓风、高强断然不敢入内。“朱韬分析道,”但为什幺他只把短剑塞进被塌里,却不将李师弟拖到床下及清理血迹呢?“”很简单,凶手想让我们尽快发觉师父遇害,却又故意隐瞒宝剑折断一事。“刘东明脱口便道。

  ”刘师叔的想法未免……未免幼稚了些。“卫思函淡淡道,”既然凶手有意遮掩他兵刃锋锐的事实,大可将断剑带走,何必费尽心思的藏起来。“”有道理,他这分明是想栽赃嫁祸。“周凯恍然道。

  朱韬续道:”李师兄遇害时背靠墙角,这就排除了凶手施以偷袭的可能。“焦伟华愕然道:”不用毒药、迷香,且从正面攻击,一招毙命,试问普天之下谁有如此能耐。“任逍遥立刻猜到各中玄机,只是以嫌疑人的身份不便说话。

  林非凡、独孤虹等人纷纷凝神苦思,瞧他们个个眉头深锁、面露难色,显然也得不出什幺有价值的结论。

  幸好在场的还有一个卫思函。

  ”其实杀害李师叔并不需要太高的武功。“卫思函双目闪亮起来,嘴角曳出丝苦涩凄沧的笑容,一语惊人道:”只要博得李师叔的足够信任,让他不做任何防范,相信本派上下……“”卫思函,你什幺意思。“王超怒斥道,”难道你怀疑我们中有人弑师。“卫思函冷笑道:”哼,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思函的想法不无道理。“独孤虹沉声道,”墙角与床榻近在咫尺,周围并无桌椅,可想而知李师弟遇害前一定坐在床上,如果面对自己并不熟悉的人,他会这般随意幺?“”恩师为人谦和,即使面对任逍遥也未必十分讲究,所以他然仍脱不了干系。“陆岩辩驳道。

  ”你们看!“周凯倏地一声惊呼。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被他翻转过来的床单上赫然用鲜血划着一个潦草的符号,不,那不是符号,而是一撇一竖组成的偏旁。

  ”任!任!这是任字的半边!“陆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愤慨,高嚷着扑向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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