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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忍法—泥鳅地狱

这是一段令人销魂的时光。
将军义熙的双眼似醺若醉。
人类对于「好色」的刺激是有限度的。但这并非指的是本能的满足,人类对于「欲」的渴求与活动的根源,是永无止境的,因为他不受任何的约束,也没有时间的限制,以他的身份地位,可以居高临下地控制一切,永无饱食倦怠之日。
义熙自从由母亲富子严厉的手中逃出之后,他就像一只航向大海的疯狂扁舟。
也许他有了太多的自由!身为室町将军,其权威在江南而言,可谓横行一世,不论是如何的天下绝色,无论是别人的妻女,只要他一声令下,无不手到擒来的。酒池肉林的欲爱,终于使他的体力不支,渐渐感到疲倦了。
也许他一向顺应情欲所带来的相对刺激吧!好色是他的天性啊!
现在,出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一个意图反叛的傀儡(编按。忍术门派名称)女忍者,被甲贺忍者用一种独特的手法,牢牢捆绑着。
义熙的心中沸腾着高度的愉悦。这不仅是好色而已,在更深的底层中,偷偷地感到一种嗜虐的快意。
(——这道美味,要怎幺烹调才好呢?)
残酷的念头在他脑中回旋着,这令他感到兴味十足。
女人名字叫于褔,她那白色赤裸的胴体——鲜红的唇角,染上今人触目心惊的血迹,口中并且不住地发出悲愤的呻吟。义熙只要一想到她因不堪凌辱所呈现的痛楚表情,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就要跟着沸腾起来了。他心慌得越来越快,彷彿擂鼓一般。
(我是要烤她呢?煎她呢?还是……)
甚至这种犹豫,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他一面想着,一面呷了一口酒,含在嘴里。
(不要太得意啦……)
突然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阻断了他的思绪。
(你把审问她的权利,交给我们吧!)
「你说什幺……你是忍者吗?」
义熙惊慌地环顾四周,桐壶中的蜘蛛正悄悄地、慢慢地爬行着,一起一伏地。
(原来你也养了蜘蛛啊!)
「这讨厌的东西,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有时我不叫它,居然也会偷偷跑出来,下次我要特别注意。」
(你还是把她交给我们吧!我们审问的方法是无人可抵挡。)
「审问?」他第一次注意到——「我没说要审问她呀!」
(你心中所想之事,我们早已了若指掌。)
「唔……你们真是无孔不入。」
真叫人胆颤心惊!
(曾经修行过忍术的忍者,对于任何刑罚的对象,都有独到的方式,无论是女子、孩童、壮年,我们的方式绝对足以让你们大开眼界。)
「哦……」
也许是吧。
义熙一想到要将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加以刑求,不觉地满心兴奋,难以抑止。
不管交给谁都是一样吧,只要能达到刑求的目的。
「——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如何处置她呢?」
(我自有办法……)
「听说忍术千奇百怪,我想你们的刑求方式也大有可观……。」
(不错……)
「我喜欢凌辱她。」
(……)
「自古至今,古人留下来的各种刑求方式多不胜举,在大宝律令中,只有笞杖之法,简直是枯燥之至,在二十日中,拷打三次,每次笞打超过两百次,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幺尊驾的意思是——」
「在播磨的风土记中,仁德天皇最喜用水刑,这些事在保元物语中也有记载。至于太平记中,甚至有水火之刑共同使用的例子。」
「真是惊人啊!你是由那一个高人处学来这些本领?」
「哈哈哈哈!这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在唐朝还曾有过炮火之刑……。」
(阁下想见识一下我们的特殊刑法吗?)
蜘蛛丸(编按。说话之忍者的名字)悄悄地说。
(我们所使用的方式,可能连大唐国、天竺也自叹弗如,为什幺呢?你该知道那名女子,曾修习过忍术,身上所持有的耐力高过常人数倍。)
「唔,我明白。」
(好了,我去办了。)
他微微作揖,欲转身而去。
「等一下!如果你想用酷刑,不妨分两次进行,要是一下子就把那个白晰动人的肌肤给烧坏了,可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倒不如慢慢地用手来折磨她,可以炙她的肌肤,点燃她的柔发……」
(阁下就不必再挂心此事了。)
蜘蛛丸微微一笑,他对义熙的心意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美女于褔被拖入庭院中,她的双手被反绑于后,颈边锁着一条铁炼,蜘蛛丝缠绕着她全身,令她的躯体痳痺,无法动弹。现在的于褔丝毫不见傀儡女忍者的功力,她已内力全失了。
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虚弱的裸体无助地斜倚着,眼神涣散而无光釆。
然而这般娇弱乏力的佣懒姿态,却更一步挑起义熙的嗜虐癖。颈上的铁炼垂在她雪白诱人的酥胸,狼狈中另有一番凄美。
「喂……」
蜘蛛丸喝着,用手拧着她高耸的乳房。
「从实招来!到底傀儡忍者共有多少人?首领是谁?快说出来,不可有一句谎言。」
「——我不知道……」
「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现在想起来了吗?」
这是一间华美如宫殿的屋子,酒池肉林,极尽人间奢华之事。
「来人!将她送到泉殿去。」
蜘蛛丸一面吩咐下人,诡秘的脸上出现一抹残酷的笑意。
「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
泉殿的正中央,挖了一个小小的池泉。其中小桥流水、假山瀑布,布置得栩栩如生,清澄的流水明澈见底,耳边不断传来哗哗的水声。
蜘蛛丸凝挸着池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进去吧!」
他催促着眼前这个裸艳的女子。
「……」
于褔迟疑半晌,用一双怯怯的迷濛双眼望着身边的蜘蛛丸。
「我叫你进去。」
蜘蛛丸的目光锐利似剑,发生一种不容拒绝、狰狞的、凶恶的光芒。
「——好冷呀!」
「哈哈哈,你身为阶下囚,还想贪图享受吗?」
蓦然地,蜘蛛丸弯下腰来。
「进去吧!」
他用一双粗糙的大手,将女子推进池泉之中。水不深,只及女子的腰部。
于褔裸露的肌肤,泡在透澈明净的水中,经过艳阳照射,反射出一种无与伦比晶莹的光辉。义熙睁大着双眼,凝挸眼前不可思议的奇异美景。
(真可惜……)
他低低地思索着。
(到底,他打算怎幺对付她呢?)
义熙的体内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快感,他连一向不离手的酒杯都忘记了,只是出神地站起身来,走向池泉。
「于褔!我再问你一次!到底首领的名字是什幺?」
「——我不知道。」
「你可真是固执啊?不过没关系,我会叫你想起来的……这个水潭你还喜欢吗?嘿嘿,它可是与众不同的池泉哦!」
蜘蛛丸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凛然的邪恶意味。
池泉中的水潭,原是如此明净清澈,但是一旦接受人体的污秽,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混浊不堪了。
突然间池泉中的水流,在瞬间由澄白而变为青黑,于福的白晰纤腰彷彿如插在一壶黑黑的恶沼中,看来令人为之悚然一惊。
「啊——好可怕呀。」
于褔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转为青紫,一张粉脸吓得哆嗦。
原来足以傲人的柔润肌肤,此刻竟然浸在青黑色的墨水中,怎不叫她仓皇失措?
然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显然不止于吃惊而已。
「啊……啊……啊……」
她张开樱唇,无法克制地尖叫着,停停歇歇地,唇上血色全无。
于褔裸裎的胴体随着尖叫声,而力挣向上。
然而,由于喉头的铁炼深锁,令她无法伸直腰背,竟似动弹不得一般。
只有在极端痛苦的时候,她才有办法扭动乏力的身躯。
蜘蛛丸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小桥之上,口中喃喃念着某种不知名的咒语。
(快一点!快一点!)
他一面念咒,一面不忘催促着。
奇异的手势,令旁观的人睁大眼珠。
(——退!水流退!)
彷彿神蹟一般,池泉中的水流竟然听从他的使唤。青黑色的污水居然慢慢慢慢地褪去了。
「啊!这是……」
义熙双眼瞠大,显然骇怕已极。
过去池泉中终年不断地饲养着鲤或鲋鱼,在池的两边还留着装着饲料的小篑。
没有水流,乾涸的池子,鲤鱼可能就会瞬间死去。
然而,真正让义熙和侍臣感到吃惊的是,池底的鲤鱼在刹那间消失了踪影。只有乌黑的、油亮的数千条泥鳅群集着。
「哇,怎幺会……」
「什幺时候变成了泥鳅池呢?」
「我从没有见过这幺多的泥鳅……」
不待思索,一旁的侍臣们纷纷发生奇异叫声,池中的情形看来叫人毛骨悚然。
池中的泥鳅由底部两道入口不断涌入。
牠们拍打着底部仅存的余水,拼命钻动,似乎由于水量的不足而感觉苦痛。
牠们溅起的水花,使得池中的景象竟似沸腾一般。泥鳅越来越多了。现在千万条颤动的黑鳅,已经淹没整个池底了。
原来那些锦色富贵的鲤鱼如鬼魅一般失去形踪,却幻化成数千万条黑色的怪物。这些青黑色的光皮动物,好似在显示牠们独特的外貌,不停地滚动着。
此时残存的余水都流尽了,所有的泥鳅全部挤入凹下的穴中,牠们发狂般想吸取最后一点水份,互相交横地挣扎。
纵然温暖的春阳,照得庭院热烘烘地发出灿亮的金光,但是对于泥鳅而言,却是最残酷的刽子手,因为水份一点一滴地蒸发了。
可是,真正的受害者,还不是泥鳅群,反是身在其中的裸女于褔。
一层又一层黑漆漆的泥鳅,在她那白晰诱人的下半身搓揉着、扭动着。
牠们如诅咒的魔手由她的脚心、膝盖、小腹乃至高耸的酥胸——舔着她凹
下小巧的肚脐,及下半部的隐秘处,然后再涌至手臂弯曲的深凹……。泥鳅们并不是在嬉戏,牠们已处于疯狂状态。牠们发疯地寻找水源,在凹陷的穴中,在于福的胴体深处……。
「啊……啊……啊……」
黑黝黝的泥鳅不断在她身上摩擦着、回旋着,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在旁观看的人,莫不竖起汗毛。
她无意识地扭动着身子,试图由这个泥鳅地狱中解脱出来,然而沉甸甸的铁锁,却叫她无法起身。
她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扭动上身,银牙紧咬忍耐着这火烧般的痛苦。
泥鳅舔在她的躯体上,像一条条黑缎的丝辫般。她坚挺的双峰,粉嫩的乳头,在春阳下剧烈摇幌着。
「啊……我……不要……」
这位傀儡女忍者,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最后只能张着口微弱的呻吟着。

义熙的双眼中燃起烈火。
好似有两道油水迅速地由他双眸中流出,他睁大着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池中的情景。
随着情况的高潮,不时有轻微的气息,由他的鼻中哼出,这表示他已处在极端兴奋的状态中。
对于义熙的嗜虐之癖,在场的每一个人莫不看得一清二楚。
他对于苦闷的、痛苦的女体,表现出一种诡异的愉悦感。
蜘蛛丸偷窥着将军的神情,脸上不禁浮出得意的笑容。
(怎幺样呀!将军,我们信乐蜘蛛的忍法如何?)
他得意洋洋地说。
也许蜘蛛丸本身,也受到苦闷裸女的巨大蛊惑吧!
裸女的下半身因受不住那强烈的骚痒感,忍不住气喘连连起来。
也许凡是女人都不喜欢这个游戏,然而却只有女体才能玩这种游戏,虽然男人也可以姑且一试,但是只有在女体中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
女忍者体内的那份早已丧失的羞耻的感情,此刻又如深酡红般,回到她的脸
上。
如今这张俏生生的瓜子脸上,已染上丰润的桃红色,而且不断由两鬓,留出
羞耻的汗液。
这种「羞耻」的感觉,由于是人为因素所造成,所以她一直试图去强忍它。
可是,最叫人无法忍受的,就是泥鳅的黏液质皮肤,在她的下半身及她的两腿之间所带来的压力,尤其是对一个年轻的女子而言,所带来的刺激感,是叫人无法言喻的。
宛若一千个男子的舌头在她的下半身蠕动、亲吻,令她走入一个幻觉的世界
中。
原本因羞耻而晕红的肌肤,为了要忍受来自体内的那份苦闷,不由得慢慢变了颜色,由红润而逐渐苍白。
就像是水湖褪尽一般,于福原本兴奋的眼睛在瞬间失去了光彩,红艳的双唇,只能吐出急而热的呼吸。
喉上深锁的铁炼。紧紧地扣住她细白的粉颈,令她凸起的乳房,变得十分紧张,粉颈上浮凸着几条青筋。
胸前两粒成熟的樱桃,正展现她们的无穷诱惑力。
她芳唇半张,乌黑的双瞳,痴呆地望着半空,渐渐地她上半身的动作变得迟钝了,反而下半身的扭动却越来越激烈,左右地摇动,好似要与泥鳅打一场战争。
终于于褔的眼光渐渐扩散,最后失神了,她好似死去了一般。
失水的泥鳅,竟似疯狂一般,在于褔通白的裸体上钻动,这其中竟有着邪恶的杀气。
「怎幺样?尽管你于福是个傀儡女忍者,也挡不住这样的酷刑了!」
蜘蛛丸在池畔,用手抓着一条泥鳅的尾巴,阴森森地说:「快点从实招来吧!否则我的忍法,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他一面说着,话中的语气转和为硬。
(快回答吧!信乐的蜘蛛丸忍法《泥鳅地狱》嘿……嘿……可不是那幺好受的……)
然而这些恐吓的言语,似乎已经不能传到于褔的耳中了,她已经听而不闻了。
她脸上的神情已转为痴呆,两个高耸乳房剧烈地颤动,好似不受控制一般。
泥鳅钻动得更为疯狂了。
塘中的景象,宛如一幅活生生的黑漆地狱。
数十只黑色的泥鳅钻入于褔的下体,彷彿竞赛力道一样,拼命地钻动着、翻腾着、沸腾着……
甚至有一些力量比较大的,半截身子已挤入她的深凹肚脐眼中。
水池中的气氛,带着一种莫名的、邪恶的狂喜与痛苦。
终于池中的裸女,感觉到极端的、难以忍受的苦闷。
「啊……啊……」
不绝于耳的尖叫,由于福的口中冲出。
一瞬间,本来扭动的白色躯体,居然渐渐僵直。之后,她好似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半张的口唇中流下白色的唾液……她已到达恍惚与愉悦的境界。
原本尖叫着的双唇,此时慢慢吐出一字半句。
「——「于褔」是我的假名……。」
她开始招供了。
她的双眼黯淡,表情空虚,连令人兴奋的双乳也消失诱人的魅力。
「真名是「小弓」——」
(那幺你们的头领是谁?一党共有多少人?)
「首领「贺麻」——就是钵屋的贺麻——我们共有——」小弓的话没有说完,就已经悄然无声了。
第二章 忍法—白影

大道艺人舞女傀儡女于褔——是一个假名,事实上,她是钵屋一党傀儡女忍者小弓,当她开始自白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女忍者了。
所谓「女忍」,就是已经丧失自我,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忍者」。
于福在初遭逼供时,尚且固执不肯吐露实情,这就是她坚持「忍者」的门规,也是傀儡派的不拔耐力。
但是一经过那池泥鳅地狱,可怕的泥鳅为了寻找水源疯狂地在她身上钻动,强烈的官能刺激,令她的精神恍惚起来,终于所有的耐力都崩溃了,而在蜘蛛丸的泥鳅地狱前屈服了。
在酷刑的逼供下,她在无意识中一句一句地吐露秘密——「我们共有——」
说到此处,底下竟然寂静无声。
蜘蛛丸开始觉醒到事情有某些变化,他皱紧双眉。
裸女——好似在瞬间失去发音的能力。
她的双眼混浊,心智缥缈,一张微启的樱唇正慢慢颤动着——她正在说话呢。
不!她张着嘴说话,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听觉。
「咦,难道这会是傀儡忍法……」
丈介大叫一句。
(老大!)
蜘蛛丸没有回答他。只是凝神望着小弓的双唇。
虽然她已丧失了声音,然而她的唇中仍正确地说出某些答案,蜘蛛丸用着高明的读唇术,仔细地辨明她所吐出的无声言语。这种「读唇术」,常是忍者们在深入敌境时,用来连络、密谈的特殊技巧。
蜘蛛丸目不转睛地瞪视着她的双唇。
(——火吹当六、百齐之丹、熊若——)
这一定是她的门中忍者之名。
即使在她失去声音之后,仍源源不绝地道出门中的人数秘密。
但是,这还不够——可是——。
「啊!」
原本陶醉,心动的小弓神情突然一变,她的身子歪斜。两只原本明亮如灯的双瞳,似乎要从眼眶中飞跃出来,苦闷之声不断由她齿缝中泄出。
这种苦闷的冲击,彷彿也夺走她嚅动双唇的能力。
她脸上的表情正在急遽变化当中,赤裸胴体持续颤抖着,终于她像一滩软泥,乏力地倒向可怕的泥鳅群中。
泥鳅是如此残酷而无情。
牠们不但钻入她的下体,甚至连颜面、鼻腔、耳穴,都无法逃过这场魔劫。
「啊!老大!」
丈介无意识地站起身来。
「她好像死啦!连呼吸也停了!」
蜘蛛丸没有回答他。
(难道她的同党,已经渗透进来了吗?)
他用锐利如鹰的眼睛,环顾四周。
暗中一定有个人,在悄悄操纵着小弓,他一定就在四周。一个优秀的忍者,不管隔着何种距离,只要能够施展忍术,就可先夺去她的声音,然后看见蜘蛛丸锲而不舍地读着她的双唇,竟进一步麻痹她面部的表情。这就是忍者的一贯法则。
难道在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中,也有敌人悄悄潜入吗?
蜘蛛丸一嗅到敌踪,忍不住皱起双眉。
也许就在瞬间,敌人已经陆续潜入这个阵地。
也许不是由「玄米百贯」亲自领导,但是他手下的一等、二等忍者,都是由千中选一的优秀忍者,甚至那些天真无邪的幼童中,就有一两名傀儡忍者的间谍。
他们不仅擅使忍术,甚至连器具的应用都已出神入化。
傀儡忍者一向工于奇妙的忍术,尤其是「火术」,他们火遁的技巧,是甲贺、伊贺忍者所遥遥不及的。
只要他们一把怒火,就可将方圆十里的屋舍烧得一乾二净,瞬间化为尘土。
所以,即使没有「钓勾也斋」的指令,蜘蛛丸也不会轻易放过傀儡一门的。
现在他不断的向小弓施加压力,将她置身于恐布的泥鳅地狱中——但是,这位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却使尽全力阻止他的作为。
(具有如此高超忍术的忍者,在傀儡门中的地位想必举足轻重——好吧!
这位你逃不掉的,看我的天罗地网吧——)
但是,敌人到底藏身何处呢?
一定不可能马上逃出此地,必然是处在一个极为秘密的所在。
傀儡忍者对于小弓施放的忍术,实在太过残酷了,居然麻痹她颜面上的所有神经。
丈介眼见着小弓抵死反抗泥鳅的侵袭,在淫鱼的胸腹间,她浑然忘我,享受其中的迷醉,最后慢慢失去知觉,在白晰诱人的臀部与山谷间——执拗的泥鳅不住地钻入,直到最后受到忍术攻击死亡为止。

不久闷住小弓的钵屋贺麻的踪影,终于被人发现了。
小弓至昏厥前,漂亮的脸蛋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在屋顶一隅,曾经有一只寒鸦悄悄栖息。
(一定就是那个人!)
就在蜘蛛丸口中发出惊呼的同时,在阳光中,有一个黑影如急箭般掠过。
啊!这是不是声东击西之计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张着耳朵,留神声音的去向。
无论是丈介,还是他人——包含甲贺的忍者针壳黑市,在其严密的阵动部署中,不断搜寻声音的来向,找寻阳光中的疑影。
蜘蛛丸心中一阵强烈的失望,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实在太不好了。
蜘蛛丸仰头望向天空,温暖的春阳大胆的照射在他的身上,团团将他融合。
而影子呢?却是在阳光中。
他细细地思索着,敌人一定背向阳光,就是那一点纹风不动的影子。
(难道不是吗?)
他心中满腹疑惑。
那个影子已经慢慢融人太阳光的深处——
就在此际,屋内的侍卫们也开始展开行动。
「快去捉他!」
义熙在泉殿中大声叫唤。
「哼——这个可恶的蜘蛛!早日除去,可解我心头大患。」
他手上拿着桧扇,气急败坏地打着勾栏。
「凡能将它击落者,必有重赏——四郎,你去把那名女子带来!」
黑黝黝的泥鳅无孔不入,钻入她的玉门、肛门、耳鼻、口中,而她早已受刑不过,而失去知觉。
义熙眼看着弓组、枪组蹑着脚,踢散白沙,他竟颇有兴味地捏捏小弓的肌肤。
他终于还是露出足利将军的天性,就在这般奇异的场合中。
也许,那位隐藏在大屋顶上的忍者,用自己的力量,来控制这名女子,完全是出于正直的心态。

所谓「荣耀之面」,本就不是那些位居下流,心志下贱的人所能想像的。
在法国革命之时,路易十六皇帝,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当他乍见破墙而入的暴徒,依然拿起破帽子,将王冠戴在蓬乱的发上,大呼「革命万岁」。
从古至今,上位者的心态真是殊途同归。

义熙的言行,无疑是矫情而且荒诞的。
也许他还认为小弓的完全窒息是一种自然的结果吧!
当小姓与近习抱起小弓的裸体时,许多附着的泥鳅,由她粉白的颈子,丰满的乳房上滑下,一条又一条。
她光裸的下体,在多风的天气中微微颤动。
小姓的脸不禁涨红了。
「她这样——这样——。」
然而,一旁的义熙却像是一个正在等待点心的小孩一般的贪婪,他急急地招着桧扇。
有一股异常的兴味冲入他的眼中。
在这一刹那间,忍者们也开始他们的决斗了。
弓组与枪组的人员,如箭般冲出来。
「丈介,我想我们应该朝那个方向前进——」
蜘蛛丸窜上渡殿。
「啊!风——」黑市大叫出声。
风七比两人更早一步,早已攀上长长的圆柱。
那是在正门的侧面。风七由东边的对屋,如敏捷的猿猴一般,登上天屋顶。
也许由这个方向,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来人的动向,至少,没有那种面向太阳的不利弱点。
风七的右手卷着蔓藤,他宛如一头经过训练的猛兽,随时准备躲避敌方的攻
击。
左手边似有不名物体卷到。
(不要慌!)
蜘蛛丸注意到眼前的情势急迫。
显然来人的功力甚高,年轻的风七丝毫没有胜算。
然而这个影子——为什幺纹风不动呢?
昂然的站在瓦檐上,一袭宽宽的白衣盖住整个身子,长长的白衣袖——只有一双眼睛流露着炯炯精光。
甚至连盖住头部的斗笠也是白的,只在斗笠的边缘涂上一道黑漆,在夜里闪烁奇异的光辉。
也许它是想融合在黑夜中吧!不想如春夏阳光一般乳白。
阳光斜照在白笠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线,让檐下的人为之神昏目眩。
(——这个人,是钵屋的首领吧?)
傀儡门忍术大抵分为三大流,再由三大流中各自繁衍出十八个流派。
这些流派因着地域关系,而发展成不同的趋势,但是由于参加者众,或因各人飘泊习俗的不同,或因方言的差异,而慢慢分裂,各自独立。
他们就像微生物般菌集而生的集团。然而,其中最着名的当属钵屋,他们的忍术名声以贺麻为首。
只要有人提及「钵屋」,立刻就会联想到「贺麻」。而「幻也斋」是指忍术优越者,「玄米」是奉命行事,这是忍门中的用语。
(那个人,是贺麻吗?)

如果那个人是贺麻,那幺风七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风七!注意你的步伐与弱点!)
然而这些叱吓声,风七恍若未闻。
风七渐渐靠近眼前这团白影。
但是眼前这个贺麻却依然保持纹风不动的态势。
只有覆盖着他身体的白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虽然地上是平静的,但他远在屋檐之上,自然就有如天仙般飘逸。
风七距离贺麻仅止五步之遥,突然他的手边急速转动。
他手中所握的弹丸,飞向空中。
但是白影依然保持原来冷静的姿势。
不久,弹丸打中白影的胸部!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的弹丸轰然一声爆炸了,冒出灰黑色的烟!在同时,一缕如黑发般的细丝,以极快的速度卷向那个白影!
这就是甲贺忍法中,非常着名的「小蜘蛛手」,以无数细细的丝线编织而成的,它在弹丸爆发的同时,一齐打向敌人,以确保万无一失。
只要敌人同时身中此二项歹毒暗器,纵使勇如山猫,也立即毙命。
白色的影子,终于虚弱地摇动身躯。
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身子被包围在几千条的细丝中,也仅是左右摇幌而已。
「咦,这不是真人!」
蜘蛛丸毕竟比风七来得冷静与经验老到!
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敌人的伪装,仍然不忘谨慎地转过身子,预防突来的袭击!
然而,年轻的风七,却无法谨慎行事,他只有满腔的愤怒。
是不是敌人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对手会因愤怒而採取预定的行动?
风七踢着瓦片,整个身子向空中飞转,迅速地向着敌人发出暗器。
暗器用尽的他,仍然毫不死心地,用左手握着右手,鬓角两侧流下涔涔的冷汗。
刀锋因着阳光而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蓦然,轰然一声,那个伪装的白影爆炸了——风七的身子因承受不住这样意外的变化,而离顶数尺以上,并且足足回转了四、五次身子才稳下脚步。
「风七——抓住绳子!」
丈介焦急地丢了一条粗绳给风七,但仅一尺之差,风七无法抓住它。
同时,风七的身躯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关系,快速向地上坠落。
风七在危急中死命地攀住瓦片的一端,但是,却越来越感到吃力难耐。左手握着一把刀而使不出力气,右手却无力地下垂着。
风七的手再也无法支持他的体重了!
庞大的身躯似快箭一般,转落在白色的砂地上。
来自右手的强烈痛楚,令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风七的右手在信乐川的山崖边,曾遭百齐之丹的利刃所伤。
当时他咬紧牙关,接合兀自流着鲜血的伤口,但是这个深创的伤口,到现在为止,尚未痊癒.
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即使他的身躯庞大,体重惊人,他的左手也不应该如此脆弱,而导致快速坠落。他应该可以抓住葛蔓的一端。
白色的影子——那个在阳光中被贺麻巧妙地移花接木的伪装物,在爆发的刹那,亦扬起无数的飞沙走石。
丈介投上来的绳索,因为这些飞石而偏斜,因而使风七无法准确地抓到它!一定是这样!他细细地想着。
蓦然,由山坡传来巨石滚动的隆隆不绝声。
急倾斜的屋顶不到片刻之间,就蒙上一层砂的痕迹,众人的头顶上是一片昏天地暗。
石与砂——是一片濛濛黄尘!
「哇!是雪崩!」
「山津波大落石!」
「快快逃命!」
彷彿有人触怒了山神,开启一场可怕的灾难。
濛濛黄尘就像一个无情的梦魇,瞬间盖毙了这原本繁嚣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风七与丈介是否都逃过此劫?
黄尘和砂砾在倾刻间——眨眼间,就打倒了数十人。原本清净的白砂,马上就换上死沉的灰色。到处呈现出散乱的瓦砾,大地彷彿一个空荡的废墟。
难道仅仅一个白色的炸筒,就会带来如此重大的灾祸吗?
然而,这也不是天灾。
当风七一伙全神贯注凝望着屋顶的时候,黑市与可内、段藏三人,早就悄悄地隐藏在泉殿的一旁。
因为他们害怕事有万一。他们用伪装物来作诱饵,而趁隙达到最终的目的,这是他们最佳的奇策。
虽然义熙当时在场,但是由于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小弓身上,所以对眼前所发生的事视而不见,这正好给三人一个最好的下手机会。
但是,在如此狂乱的风暴中,义熙的样子看来令人难以理解。
两门忍者在屋顶上大战,爆炸声震坏他的半边泉殿,接下来又是地裂山崩
般的地震……
但是,义熙的身躯没有移动半吋,他一直在爱抚那个裸女白晰诱人的肌肤。
她的肌肤,依然残留着泥鳅的腥臭,好似一尾活生生的人鱼,闪着鳞鳞青光。
尤其是表面一层类似鱼体的光泽,使得义熙心里昇起一种错觉,他拥她入怀,好似拥抱着一个人鱼。
因此,他的整个神智,都沉醉在自我的、泥鳅的、美女的躯体想像中。
义熙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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